詩歌
一
當最后一聲軍號融進塔里木晨曦,千年戈壁在月光蒼涼中蘇醒,
有一支隊伍用腳掌丈量荒原,
將生銹的犁鏵插進大地的胸膛。
“勞動的雙手能夠翻天地啊,戈壁灘上蓋花園!”
十萬將士用青春抵押給邊疆,
讓兵團史冊浸透血汗的硝鹽。
他們不是遷徙的候鳥,是十萬棵扎根的胡楊,
把“兵”字刻進骨髓,讓“墾”字長出糧倉。
在天山南北譜寫綠色的史詩!
“十萬雄師出天山,且守邊關且屯田。”
七十一年前,你們從南泥灣的篝火中走來,
軍裝還浸著戰(zhàn)場的硝煙,
鑄劍為犁的時刻,大地永遠銘記。
二
紅柳作屋頂,蘆葦當氈被;
地窩子凹陷成時代的酒窩,
盛著山東姑娘剪下的長辮,
湖南漢子凍裂的腳掌,
上海知青發(fā)霉的鏡框——
十幾個漢子擠成沙丁魚罐頭,
夢中仍緊握故鄉(xiāng)的泥土。
這些記憶在軍墾博物館永恒陳列,
與采棉機齒輪共同訴說過往。
看!第三套人民幣的女拖拉機手
正將青春駛入棉花云海,
她的笑顏被石河子的風沙打磨得锃亮。
金茂芳老人仍吟誦《年輕的城》:
“我到過許多地方,數這個城市最年輕,
它是這樣漂亮,令人一見傾心……”
可誰記得第一個春天如何降臨?
那些用結婚證開墾荒涼的夜晚,
犁溝里翻出帶血的彈片,
棉鈴在堿土里學會倔強地呼吸。
“不與民爭利”的誓言如坎兒井的水,
默默流向沙漠腹地,催生十二座新城。
邊境線上的守夜人呵,
你的馬蹄踏碎多少場暴風雪!
只有寂寞的邊關,沒有寂寞的人生。
而更灼熱的是魏德友巡邊的腳印——
六十載用腳步給邊境線繡花,
二十萬公里等于繞行地球五周。
當女兒魏霞接過望遠鏡的剎那,
朝陽正躍出巴爾魯克山雪線。
馬軍武、張正美的家在國境線盡頭,
界河水日夜流淌,夫妻哨三十年如一日,
如今電圍欄取代狼煙,
北斗衛(wèi)星俯瞰山河,
但永不改變的是胸腔里,
那顆與國土共振的心臟。
三
膜下滴灌讓沙漠學會哭泣,
水肥一體化催開億萬畝棉桃的漣漪,
干播濕出在鹽堿地孕育的不僅是麥浪,
還有比胡楊更堅韌的根系——
看吶!春大豆在準噶爾盆地搖響豐收,
爆響畝產四百公斤的春雷。
春玉米的綠浪在鐵門關沙礫間奔涌,
用千畝連片“噸糧田”的豐碑,
向死亡之海遞交熾熱婚約。
新兵團人用數據流重寫屯墾令,
無人機為庫爾勒香梨園授粉,
將月光釀成糖霜的牧場。
農機手在北斗導航屏前,
用指尖劃出綠色革命的行距。
“兵團造”采棉機吞下整個秋天的云朵,
讓“采棉專列”成為歷史記憶。
看!無人機群在棉田上空寫意作畫,
智慧牧草工廠跳躍綠色音符,
新星市三塘湖那些彎腰的鐮刀終于挺立成——
風力發(fā)電機的巨大葉輪,
將戈壁長風注入華中電網。
柳樹泉光伏板鋪展藍色海洋,
每道電流都是馴服的光明箭矢。
奎屯河老虎口大橋合龍之夜,
混凝土里拌著五湖四海的鄉(xiāng)音:
湖南話的潑辣,山東腔的渾厚,
河南調里的黃河濤聲。
讓兵地融合的渠水淌過烏蘇麥田,
滋潤克拉瑪依的石油戈壁。
四
當白皮書展開七十一載春秋,
數字開始長出根須與翅膀:
3700億元生產總值從荒漠崛起,
400萬噸糧食托舉國土,
1592萬畝高標準農田是大地頒發(fā)的勛章。
但比數據更沉重的是——
那些把人生澆灌給沙棘林的背影,
那些用婚姻證書扎根的八千湘女,
那些將骨灰撒進灌溉渠的老兵,
如今我站在綠洲回望來路,
拓荒者的腳印已長成森林。
棉桃炸開的絮朵落作新雪,
覆蓋所有墓碑上的銘文——
他們用一生注解“祖國”的筆畫,
讓石榴籽的密語在邊疆生生不息。
讓我們禮贊這鑄劍為犁的七十一年!
當曙光劈開準噶爾盆地,
軍墾戰(zhàn)士的脊梁化作天山,
他們的呼吸變成季風,
手掌鋪成綠洲,
心跳匯入電網。
那些用青春抵押荒涼的人,
終將收獲整個時代的榮光。
五
?。”鴪F——
你既是父親用凍土培育的苗圃,
又是母親用晚霞紡成的錦緞。
當七十一道年輪包裹蒼茫大地,
你依然保持沖鋒的姿態(tài),
在每粒種子里藏下新的春天。
看!瀚海中的每粒沙都在宣誓:
“只要昆侖積雪還在閃光
兵團的犁鏵就永指地平線”
七十一年,從南泥灣篝火到光伏矩陣,
從人力收割到人工智能,
變奏的是時光樂器,
不變的是一代代人用生命,
在國境線譜寫的五線譜:
“熱愛祖國 無私奉獻
艱苦創(chuàng)業(yè) 開拓進取”。
當黨中央的賀信飛越天山,
新筑的鳥巢里白鷺開始孵化,
它們翼下的城市正以兵團速度
生長成新時代的邊塞詩。
而兵團人依然保持耕犁的姿勢,
在衛(wèi)星遙感圖上用綠洲書寫:
“此身已許國 再許塞外風
愿以千秋業(yè) 鑄此天山魂”
——這便是兵團人以大漠為紙,
用奮斗作墨,拿忠誠運筆,
在共和國版圖上續(xù)寫的
永不停筆的壯麗詩篇!
那地平線上涌來的年輕綠浪,
正帶著夢想與種子,
將維穩(wěn)戍邊的偉業(yè),
寫成永恒的春天!
(完成于2025年10月15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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